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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妃呢？”昨日回府后，他第一次询问起了母亲的去向，实际上，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逃避这件事，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曾经的嫡母，如今的生母。
可是当他来到王妃惯常居住的院子，才发现，早已人去楼空。
“奴，奴婢不知。”
院子里奴才呼啦啦的跪了一地，却没有人肯说出萧王妃到底去了哪里，直到父亲的到来。
不过短短的几天，萧王似乎也疲惫了很多，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哀愁。
萧王很无奈，原本尚算的上和乐的家，一夕之间，不知为何就变了模样。曾经夫妻恩爱，嫡子虽不成器但也不纨绔，尚可守成；何况有个出息的庶子，且还对王位没有觊觎之心，等阳儿继承王位之后，能好好的辅佐弟弟，不会兄弟阋墙，嫡女聪明伶俐，与两个兄长都很友爱。
可是现在，疼了将近20年的嫡子竟然不是亲生的，还不知所踪；另一个亲生儿子死在了世交手中，偏偏又是咎由自取，最重要的是，他的妻子……
萧王眼中划过一抹哀伤，他不知道父亲到底是对是错，萧王府确实有了一个出息的嫡子，不但保住了他平安长大，还如老王爷期待的那般出色，可是他的家，却也分崩离析。
“你母亲自那日后，就搬去了后院的小佛堂，你若是想要见她，就随我来吧。”
萧夜的心猛地一颤，“她……为什么？”
“她说她对不住你，也没有脸祈求你的原谅，更没脸要求你唤她一声母亲，只想在佛前为你祈福，也洗去这一身的罪孽。”
萧王叹了口气，其实她觉得，妻子并不是坏人，曾经打压庶子，也是人之常情，但却从未想过害人性命，如今这样的惩罚，未免太过了。
萧夜心中情绪翻涌，五味杂陈，只是却依然什么都没说，只跟在萧王身后，来到了佛堂。
对这个隐于后院中的佛堂，萧夜并没什么印象，但却也知道，这其实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用来礼佛的地方，萧王府历来的当家主母即便要礼佛，也不会来这里，因为，这是给犯错的女眷住的地方。
这里很偏僻，离正院要走很长时间的路，迎面而来一股衰败腐朽的气息，明明是温暖的春季，可这里却很阴冷，让人靠近，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，萧夜无法想象，在锦绣堆里，金玉一样养大的王妃，是如何忍受得了。哪怕身为庶子，他也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。
他记忆中的王妃，一直都是一个爱享受的人，衣食住行，吃穿用度，无一不是最好的，最精的，从平西王府的小郡主，到萧王府备受夫君、长辈疼爱的王妃，她一直都是一帆风顺，从未吃过半点苦。
可更让他的震惊的，还在后面。
“吱嘎”一声响，破旧的木门被推开，一个身着灰色缁衣，满头白发的女子走了出来。
她的面容依然是记忆中那般，可是三千青丝，却在短短几天时间，染上了白霜。那向来灵动充满了生气与高傲的眼睛，也已成一片死寂。
看到萧王，她没有任何触动，唯有对上萧夜的目光，眼中突然流下泪来。
萧夜没有说话，只是心，却不知不觉地酸楚起来，还有，那么一丝丝的疼，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为什么。
“夜儿，你父王可为你请封了世子？”萧王妃的第一句话，不是忏悔和求原谅。
“嗯。”萧夜也不知道说什么，只沉默着点头，第二日父王就已经为他请封了世子，当初老王爷以萧阳体弱压不住福气为理由，迟迟不肯正式请封他为世子，后来老王爷去世，萧王不忍违背父亲生前意愿，左右不过是等一等，也并没着急，这件事便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。
可老王爷那封信里写了，让萧王看到信后，马上为萧夜请封世子，萧王一向敬重父亲，何况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儿子了，自然立马就照办了。
萧王妃明显松了口气，望向萧夜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期待，“你，你来这里寻我，可是有事找我。”
“嗯，定王府要公开招婿，我定要参加，希望那一日，你可以去。”萧夜迟疑着道，“不过，你若是不愿，便算了。”
萧王妃先是愣了下，继而苦笑，“都是我不好，若不是好，你可能早就娶到夜世子了。那日，我定会去，夜儿，你好好的，一定要将夜世子娶回来。”
从母亲的角度，她并不喜欢一个太过强势，背景又这样雄厚的儿媳，可是，从她搬进小佛堂的那一天起，她就告诉自己，往后余生，自己的喜怒哀乐已经不重要，她要为儿子活着，只要为儿子好，她什么都愿意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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